謝昉沉思的不是打仗之事,而是朝堂之事,思考的是這個朝廷,這位皇帝。
想了許久之后,謝昉拿起筆,在一份奏折之上慢慢寫下了許多字:陛下圣安,臣謝昉大拜,臣本寒門,政和九年僥幸高中,承蒙先皇不棄,以一縣任之,蹉跎幾十載年歲,竊居御史高位。又得陛下重恩,再行效用。而今年老,鞠躬之勞苦,心有余卻力難足?;杌ɡ涎郏笭┲囊央y辨清。效用不實,俸祿空領(lǐng),每日思之,內(nèi)心難安。臣奏請陛下,允臣致仕歸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躬身,再拜天子恩情浩蕩。
謝昉想走了,留在這京城里,已然沒有意義。謝昉心中也知曉,皇帝必然是會允的,察言觀色的能力,謝昉是有的,皇帝的心思,他也能知曉一二。皇帝不待見歐陽正,又豈會待見自己?
謝昉想走,思慮之后,寫下辭呈,并無多少心里負(fù)擔(dān)。
歐陽正,卻不能如謝昉這般灑脫,或者說歐陽正與謝昉,終究不是一種人。歐陽正甚至都沒有想過辭職的事情,他心中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上對得起江山社稷與先皇囑托,下對得起黎民百姓。
歐陽正,是那種主動把責(zé)任攬在身上的人,這種人不會想著走,再如何艱難,也不會想著一走了之。
朝堂的這些事情,徐杰絲毫都不知道。徐杰甚至還以為朝堂之上,應(yīng)當(dāng)是欣欣向榮的,即便不是欣欣向榮,也應(yīng)該是比較積極向上的局面,新皇登基,豈能不想著做出一點政績?就如昔日夏乾登基的時候,那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
興許夏銳也有自己的意氣風(fēng)發(fā),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rèn)為的。甚至也真的學(xué)了一點夏乾的舉動。比如夏乾登基之時,力排眾議,重用了年輕的歐陽正。夏銳自己呢?似乎也看中了許仕達(dá)。何其相似?
歐陽正并未回家,而是又去了尚書省衙門,自從尚書省有了這位歐陽相公,衙門里的這些官員私下里多少也有些怨言,每日里這位歐陽相公第一個到衙門,常常也是最后一個離開衙門。這讓衙門里的官員起得也比往日早,不好意思讓歐陽相公久等,更不好意思早早而回。
雖然無人說這些事情,只能默默忍受著。但是許多官員心中,腹誹不少。人最討厭的,就是一個較真的上司,最喜歡的便是得過且過的上司。作為下屬而言,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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