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這一句如定海神針的話,景霖就不由得為之動容。
當(dāng)年他進會試時,臺上所提的問便是“如若皇上微服私訪,該先探何處”。那年那日,景霖提筆欲寫“鄉(xiāng)野”。
要探自然要從最底層探,大官安安分分,小官可為虎作倀。他的母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可皇上九五之尊,怎么能輕易踏足鄉(xiāng)野?景霖忍了一會才重新著了墨,寫下“街道”二字,提議皇上不應(yīng)遠離皇都,京城萬地百姓,尋一街道私訪,既保障圣上之安危,又探察百姓之苦勞。
隨后再洋洋灑灑寫下了數(shù)條舉措,有些細枝末節(jié)處都考慮到了。只是在其中摻了點私心,淺淺提到了句“若有蹊蹺,可再私訪別處,尋百姓共惱之事”。
當(dāng)時他雖心有不甘,可要挽轉(zhuǎn)這個世道,必然要先進朝為官,再談其他。他只好等。
滿懷期待地揭了榜,看到自己名次。他當(dāng)時還是興奮的,會試后便是殿試,等見到皇上那一刻,他便可以將自己所有諫言傾述。
可天不順人意。他聽到皇上出題那一剎那,腦袋嗡嗡作響,渾身想跌進了冰窟窿,腳下鎖著千斤錘,他連呼吸都難以做到。
皇上問的是:宮中哪朵花最美。
后//庭花。
景霖內(nèi)心想答,此時此刻,什么花都不如商女所唱的后//庭花美。
不過他心下是這么想,面上肯定不會這么說。他心憂憂,卻還對皇上抱有幾絲希冀。
倘若他為官,他能把皇上拉回來呢?倘若他管事,他能把小人都料理了呢?倘若他,他能夠改變這個世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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