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醫(yī)療處的傷者不多,沈功善剛好趕了來接手,一看傷口就罵:“誰讓他上陣的!找死那!”罵歸罵,手下動嘴卻是飛快,洗凈傷口重新縫合。完工后劈頭蓋臉的繼續(xù)訓:“你找死?。谶€沒長好就上陣。你能耐是不是?怎么不再添幾個血窟窿?。亢米屵@身上的血流干算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不是!”
王玖面無血色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聽同伴說,那個小藥童特意來囑咐過。就因為這個他們才特別警惕,才能及時發(fā)現(xiàn)他的傷口再度流血。不然他還真的玩完了。
“下去喝藥養(yǎng)著吧?!鄙蚬ι茖τ诓宦犪t(yī)囑、不愛惜自己生命的刺頭一向沒有好感。哼!仗著自己年輕身體壯亂來。等你們都成老頭子看還囂張的起來?傷藥都用最烈性的,疼死你!
報完藥方給助手的藥童,手一揮:“下一個?!?br>
忙碌了好一會兒,總算將傷兵都救治完。藥童們開始其它的工作。守知天麻幾個年紀大的負責安頓傷員的后續(xù)調(diào)養(yǎng)。殷如行這種入行晚的,被分配了整理院子、藥房衛(wèi)生狀況的差事。她將亂七八糟的零碎掃干凈,裝入籮筐放去院門外。又舀了缸里的水沖洗血跡斑斑的地面。正忙乎著,眼一錯開,看見幾個士兵抬著尸首從門前走過。夏季天熱,為了防止瘟疫,這些是要去統(tǒng)一焚燒處理的。
殷如行認得其中兩具尸首的衣服。和她一樣的鑲黑邊灰衣,藥童專用裝束。這兩個人是在屋里遇見了躲避而來的敵人送了命。實事上剩下的幾個藥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聽天麻說,他也懇求過房里的士兵別走,那兩人沒答應。好在他運氣好,敵人進來后不久追兵也趕來了。
所以說,能保護自己的只有自己。她這次逃過一劫只是幸運。稍有不慎,躺在那擔架上去焚化的尸首就是她。
殷如行眉宇間籠上一層陰郁,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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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的大軍是在傍晚時分回城的。帶著好些陌生的將士和文職人員,這些是要處置的。楊繼業(yè)沒有回來,據(jù)說是留在原先蘇玉生駐扎的營地負責整頓投降的士兵。怎么說大家都是祺地人,內(nèi)亂已經(jīng)平息,這個時候保存和增強祺地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那幾萬大軍都是祺地好兒郎,尤其是最底層的士兵,叛亂什么的和他們真的是一點兒關系沒有。
底層螻蟻的悲哀就在于此。喪命于前一段時間的士兵和保有性命的這些并無不同。蘇玉生帶出來的這些士兵,活下來的,很快就會恢復清白身份,很大一部分還能回去過安穩(wěn)日子。那些之前死了的,就只能背負個反叛的罪名一輩子了。兩相一對比,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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