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涉獵甚廣”，陶弘之給自己也添了滿碗，卻并無(wú)要飲的意思，而是將撿了些地上層土放進(jìn)杯子里道：“這茶水，姑娘覺得還能飲么?！?br>
        薛凌瞧著他不答，陶弘之笑道：“陶某自作聰明了，薛...”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是這么意思嗎，圣人曾言‘小子聽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薛凌搶了陶弘之話頭，換了語(yǔ)氣，不復(fù)剛才隨和。

        陶弘之趕緊正了臉色，道：“姑娘誤會(huì)，我只是...”

        “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

        “薛姑娘，湘流水寒，江魚齒利，何苦呢。”

        “你以為我要做跳江的屈原？”，薛凌頓了頓，冷道：“滄浪水清，我就濯纓，滄浪水濁，我就淘盡沙石，但得其果，絕了這浪也無(wú)妨。湘留水寒，就讓他絕于世，江魚齒冷，就從此滅于天?！?br>
        她起身，看著陶弘之道：“你濯你的足，我簪我的纓”，說罷碗中茶水飲盡，向陶弘之施了一禮，轉(zhuǎn)身往門外走。

        陶弘之急著站起來一邊追著一邊低聲喊：“薛姑娘”，想是怕太晚了給人聽見。薛凌在門口站定背對(duì)著問：“何事？”

        “你可有想過，滄浪一絕，那些只想濯足的人，就沒個(gè)活頭了。這世間蕓蕓萬(wàn)千，有幾個(gè)是像薛姑娘一般頭頂簪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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