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拓腳下步子加快，背對天井逆光而立，沉凝開口，“問了我的家世，生父生母，與姨夫的關(guān)系，父族的勢力，還有稚年歷程。”

        這是摸底。

        蒙拓話頭頓了頓，再道，“還有為何連夜入城？是獨(dú)身入幽州，還是身后跟隨有大隊(duì)人馬？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姨夫交待下來的指令？諸如此類?！泵赏厥滞笠槐?，神色平緩，語氣也很平緩，“當(dāng)然，你知道的。大長公主是不會這么問我的，聽說說話七拐八彎是士家脾性，我在你身上沒瞧見，便以為是謠傳。歷經(jīng)昨夜才知道恐怕是我想錯(cuò)了。”

        摸底過后，便是試探。

        這確實(shí)是士家慣常用的伎倆，只是有些人用得好，言語如鮮花，聲調(diào)如糖油，一捧一抬再一恭維就北都找不著了，可有的人用得不好，就讓人很反感。

        比如昨夜的真定大長公主。

        或許是一夜坎坷讓這個(gè)垂暮晚鐘的老人失去了與之盤桓的耐心，或許是認(rèn)為小小蒙拓，不至于讓她拿出訓(xùn)練有素的高禮待...

        不論原因如何，反正結(jié)果就是蒙拓有點(diǎn)不高興了。

        也是，任誰遭人居高臨下地盤問良久都會受不了，長亭也不是沒有見過真定大長公主待寒門庶族的模樣，準(zhǔn)確地來說這是每一個(gè)士族出身與身俱來的莫名其妙的高傲感，與自視過高之感。

        是的，長亭突然覺得這樣的高傲讓人莫名其妙，人可以因?yàn)榈匚?、才學(xué)、思想、品性，甚至長相、身材、氣度而自傲自大，可士族所擁有的這些從哪里來？從他的出身而來。

        人為甚要因?yàn)樽约簺]有辦法選擇的出身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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