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云氏一族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無數(shù)與之相關的官員遭到貶謫,云之墨亦在其中。
不過因為云之墨在任期間克己奉公兢兢業(yè)業(yè),云氏的政敵根本找不到茬對其進行攻擊,便心生一歹毒計,一齊向宣帝進言讓云之墨去北境苦寒之地任職,美其名曰北境亟需要云之墨這樣的儒生去教化那批只會干架斗毆的野蠻人。
這主意出的極損,且不提北境的人如何尚武棄文,基本沒幾個人讀書,云之墨去了直接就是個花瓶擺設。只說北方的氣候,一年四季,有三個季不是冬季便是正在進入冬季的路上。
夏日苦短,嚴冬漫長,這對從小嬌生慣養(yǎng),身體底子單薄的云之墨來說無異于滅頂之災。云之墨去的第一年便一病不起,四肢冰涼直至麻木無感,并咳嗽不止,病情嚴重的時候一度提不起筆,寫封家書都要人代勞。
第二年,云之墨的病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朝廷偏偏要他準確統(tǒng)計北境適齡讀書人數(shù),說是準備開辦學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等吃力不討好的苦差是針對云之墨的,沒人愿意幫忙。云之墨只得拖著病體奔走于最薄兩尺厚的雪地之中,導致雙腿漸凍,寒癥入骨,終日受那蝕骨之痛的折磨。
三年多的疼痛折磨,已使意氣風發(fā)的云之墨形銷骨立。
云之墨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神志清醒時,便勉強爬起身就著緊閉的門窗透過來的一點光顫抖著手寫信。
一封花了,再寫一封;哪兒不順意了,再寫一封;忽地想起什么了,再寫一封……
就這么著,一封信寥寥幾百字,寫了大半年,等這信從極北之地送到王城,已經(jīng)是三個月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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